2011年3月5日 星期六

《漢語/漢字俳句》

《漢語/漢字俳句》

―漢俳、湾俳、粵俳、…、?―

呉 昭新(Chiau-Shin NGO; 瞈望)

世界的俳句是、指以世界各種語言吟詠的俳句。以一個外國人的身分、會遇到的有關俳句和世界俳句的疑問、已在另一篇文章中闡述過了。但我又發現、以漢字文化圈內的語言吟詠俳句(廣義的)、與以西語字母(alphabet)等表音文字西歐諸國的語言吟詠俳句時、會碰到另外不同的牆壁和疑問。因此、在下面另起一篇文章做說明。


俳句是以基本的十七音節成為一章的短詩。在漢字文化圈內、雖然以同樣的漢字來表記各種不同的語言、但因語言的不同、發音和意義都有所不同、而在近六十年來、表示同樣意思的漢字的外形(寫法)、也有所不同了。


就漢字的代表、中國的普通話做為例子來說吧。


先就俳句的最基本事項的音節來說、普通話裡每一漢字都是一個音節、但是在日本話裡、則每一漢字常常是多音節的。譬如在中國普通話「我」這個字是一音節、而發音做「uoo」、但在日本話則發音做「ware」是兩個音節。並且普通話的「我」的意思是日本話的「私」的意思而發音則為「watakusi」、是四個音節。所以在俳句、要表示日語的「私」(我)的意思時、日語所需要的四音節在普通話裡一個音節就夠了。所以在日語中使用了十七音節的四分之一的音節以表示「私」(我)、但是在普通話則只使用一個音節而已。


結果、同樣地使用十七音節來吟詠俳句時、在普通話可能會發生內容量和資訊量都變成日本語俳句的四倍的結果。因此不能說、因為日本的俳句是由十七音節所成、就將普通話的俳句、也使用十七音節來吟詠。這樣、內容量會變成日語俳句的數倍、至少有兩倍之多。


所謂的漢語短詩「漢俳」、如大家所知、原來是想做為與日語俳句相對的「漢語俳句」。但是如前述理由、很難說是「俳句」、結果成為「漢語短詩」、但沒有想到這個「漢俳」、在近三十年來、為中國一般大眾所樂意接受、而竟然成為時興的「漢語短詩」。


其實、以漢語所吟詠而可以歸納為「漢語短詩」的短詩、在漢語文化圈核心的現代中國領域內、也已有一、兩千年的歷史、只是沒有受到特別的愛好而已。仿效日本俳句的十七字漢俳、也曾在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一時成為時興、不過很快就無疾而終了。


之後、於1972年中日兩國回復正式國交時、不知是否為了要改善1894年日清戰爭以來憋扭的中日關係、於1980年中華詩詞學會邀請日本俳句代表團的大野林火等人到中國時、日本方面則持贈芭蕉、蕪村、子規等人的俳句集、而中國方面則主人趙樸初氏在歡迎會場上、即興吟詠一首十七字漢字短詩、這就是所謂漢俳的伊始、這一首短詩「綠陰今雨來,山花枝接海花開,和風起漢俳」的最後兩個字就是「漢俳」。


爾來、漢俳在中國國內迅速發展開來、於2005年在北京成立「中國漢俳學會」(2005.3.23)開始、繼著在中國各地成立漢俳學會、漢俳在中國各地流行起來、近年來更因網際網路的普及、同時對日本文化有興趣的年輕人也參與創作、結果讓漢俳成為頗受歡迎的「網路文學」的一種體裁。


「文學」是一個高潔的語詞、但終究逃離不了政治的掌中。不過、如果文學、文化真地能成為緩和人類之種族、國家、文化間之鬥爭反目的媒體、則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而應該受到歡迎。之後、到今天漢俳在中國境內的發展、有今田述氏(現代俳句協会会員・葛飾吟社代表理事)在其著述中詳細的記載、因此不再贅述。


最近漢俳的流行、始於2007年4月12日的「日中文化交流年」、日本的實行委員會和日中友好各團體在東京赤坂prince hotel為歡迎中華人民共和國總理溫家宝所開的會上、溫家宝所吟詠的一首漢俳。之後、漢俳更加速被中國一般民眾所接受、再一次引起新的時興。


「與日文的多音節不同、中文是單音節語言、因此漢俳將俳句的十七音、訂為漢字十七字。與俳句同樣、分為三句並寫成『五七五』字三行、因而也稱為『三行詩』。


句的律動則比照五言和七言的近體詩。五字句時、一般以二三式、三二式、一四式吟詠。七字句時一般以二五式、三四式、和四三式吟詠、另外也可以以六一式吟詠。分為自由律和格律兩種。不問自由律或格律、皆需要「季語(季題)」。


「季語」是表示季節的詞彙、但要求並不像日本俳句那麼嚴格。季語平常放在句首。自由律又稱散型、新詩型、不必要遵守平仄、對應、押韻、也可以使用白話、即似現代新詩。格律型必須遵守平仄和押韻。因漢語的發音比日語複雜、為尊重其音樂性而規定格律並須使用文言。」


另外、有關漢詩的短詩、也有「曄歌」、「瀛歌」、「偲歌」、「坤歌」。這些是日本葛飾吟社的中山逍雀氏、為使日本短詩和漢詩能夠互換而提出的定型詩、也為中國的中華詩詞學會所認定。在其中與日本俳句相對的「曄歌」則與「漢俳」的五七五相對、提唱漢字三四三的形式。詳細說明請參照中山氏葛飾吟社的網站首頁。


關於漢俳、當然有不少人不贊成前述的說法。因為在中國、自古以來也有短詩、並且五四新文化運動之後發展的口語現代詩、也有讓詩的長度變短的空間。不過、在短度即使與日本俳句相同、其詩形、構造、詩境、內觀、詩情、就大不相同了。


一般而講、要把詩翻譯成另一種語言、並不容易、何況要把日本的俳句、翻譯成只有漢字的華語更加困難、無論如何會失去日本俳句原有的形態和詩情。


又關於第一首漢俳、是出之於誰的手、有人主張並不是趙樸初氏、而是更早的詩人公木所創作的。這些成為最近(2009年)中國網路上論爭的話題、因為不是本文的主題、就此打住、不做進一步的探討。


有關中國的朋友們、就漢俳和日本俳句有如何想法、讓我來引述石倉秀樹氏的記述做參考。


>2000年在北京所開『迎接新世紀中日短詩交流會』上、與日本俳句的關係上、漢俳究竟是什麼、成為話題。由中國方面有:


・ 在廣大的中國要共有季語是一個難題。


・ 之後的詩作、要從都市生活、現代科學技術等現代化的事象尋求詩材才是重要、繞著季節的抒情已經是老舊了。


・ 在語言的內容量上、漢俳遠比日本俳句甚多、我們非常了解、但為了要品嚐詩情、中國人需要一定量之音、我們認為十七音是能夠縮短的極限了。


等等、指望達到與日本俳句同樣的詩境、是很難的一件事、而這是大多數人的意見。但是、我想、吟詠漢俳時、即使有從日本俳句所要學的事項、終歸是中國的詩詞、與日本的俳句有所不同也是理所當然。所以要稱為「漢俳」而不叫做「俳句」。


筆者想、石倉氏並沒有錯。「漢俳」確實不是「俳句」、是漢語短詩、而只是十七個音節相同而已。關於「漢俳」非「俳句」的看法並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在漢俳流行的一方面、也可以在網路上看到、漢語系語言的俳句作家、同樣持有漢俳不是俳句的見解。


中國的詩人說「有關季節的抒情是老舊的」、這一點我倒是能夠理解。當大家說到世界的俳句時、地球各地的氣候風土有所不同、是一個當然的常識。而在這繁忙的資訊過多的時代、人為了活下去必須知道眾多資訊、不、已被追趕到不得不知的窘境。人要活著是第一件要事、有性命然後才有文明、而後才有文化、之後才會有詩的誕生。只拘泥於「季節」的確已跟不上時代了。


在這匆忙倉促的時代、一般的中國人已經沒有閒暇來思考平仄押韻。同時、要二十四小時一頭鑽入風花雪月、則會被譏為「無病呻吟」、這是自五四運動時代至今、仍是人們敬而遠之的。「花鳥」是比喻自然、而「諷詠」是說作詩唱歌。日本的「花鳥風月」相當於華語的「風花雪月」、但是意思卻有一些不同。「風花雪月」除了「花鳥諷詠」的表示自然美景的意思外、還表示只擺出美麗的辭句以外無甚內容、又含有指遊興於花街柳巷的意思。


日本俳句的「花鳥諷詠」正當紅如藤原道長的「此世正是……」的全盛期、不只日本俳句界、也已涉及世界俳句界裡。可是、世界俳句界雖然接受俳句本身、並沒有把花鳥諷詠或季語全盤照單接受。


在日本、我想情形也是一樣的。已有些人、對於只綁住在花鳥諷詠、而不得吟詠每天發生在身邊的故事之規範、感到不愉快。


我並沒有冒瀆風花雪月或花鳥諷詠等古漢詩或俳句的意思、也絲毫沒有意思要說、不要去吟詠這些古漢詩或俳句的意思、只不過是要說、這些不是一般庶民、而是一部份對於文學有特別資質素養的、享有天才才能的菁英族、才能生產的優雅的文藝。一般庶民如果硬想要仿效的話、可能會成為所謂的平庸的俳句或詩歌。我要說的是、一般庶民要珍重在每日生活中、發生在身邊的事象、而將由其感動所產生的詩情、吟詠為詩或俳句、這樣詩料才會豐富而又貼切。


可是、我倒也不能同意十七字是漢詩的最短限度的想法。漢詩裡自古以來有不少十七字以下的短詩。石倉氏的詩作裡就有不少例子。十個字或更少的字應該已足夠來表達詩情。這應該就是以漢語俳句/漢字俳句為志向者的終極目標、而我則正在試探。


我以「漢語/漢字俳句」為標題、是有其理由的。將「漢語俳句」和「漢字俳句」兩句深入思考時、確實有所不同。「漢語俳句」指的是漢語的俳句、也就是指在以現時中國的地域所使用的或曾經使用過的語言所吟詠的俳句。例如:等於以現在的中國的標準語的普通話、或者與其有相同言語學性質的漢語系語言如:台灣話、客家話、廣東話、四川話、上海話、……等所吟詠的俳句。這些語言每一個漢字都是一個音節、而書寫時都不用漢字以外的字。


另一方面、就「漢字俳句」來說、日語雖然使用2131字的新常用漢字和平面媒體上的7000多字漢字、但是要把說的話書寫時、必須併用漢字以外的假名文字。如果只使用日語的漢字書寫俳句時、那是「漢字俳句」而不是「漢語俳句」。


另外同樣的漢字、漢語和日語所表示的意思、有時候有很大的差異。例如日語的「大丈夫」在日語中的意思、已不是漢語文字上所表示的意思、而已變成「漢字日語」、是純粹的日語。「大丈夫」在日語所指的意思是「安心吧、沒有危險的意思、……」、但在漢語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偉大的男人、……」的意思、顯然意義完全不同。


在同是漢語系間、在文語時大致上意思是可以互相相通的、但是在口語上、指同一物或事時卻往往大不相同。如日語的「お月様」、「お日様」、在普通話是「月亮」、「太陽」、但在台灣話是「月娘」、「日頭」、是不一樣的。


還有、現在漢字的字形在中國、日本、台灣各地、也各不相同。例如日語的「読書」、在中國話就寫成「读书」、在台灣話就要寫做「讀書」、而其發音也完全不相同、在日語中是「dokusyo」、在中國話是「dushu」、而台灣話則是「takkchu」、是完全不同的發音。


也許是外行人的夢話、我起初一直認為「漢俳」應該是「以漢字所寫的真正的俳句」、確實這樣想過。但是詳讀現在吟詠的「漢俳」、確實是詩類中的新的詩形的短詩沒錯、但是絕對不能說是「俳句」。


押韻、平仄、確實在古時候、為了要吟詠漢詩、是必須不可或缺的條件、但是因為其繁難反而變成為一般大眾敬而遠之窘境、結果中國在五四新文化運動之後、產生了如前述的口語自由律新詩。


現在的台灣、還有中國、口語新詩(自由律)已成為主流。愛好所謂傳統漢詩的人已不多(雖然是有失禮貌的發言、覺得很對不起、卻是事實。但是他們確是少數的菁英詩人、菁英詩人不多、他們必須要有天賜的稟賦)。


現在的詩歌界、口語新詩是主流。諷刺的是、因為現在的「普通話」要押韻還好、但要區別平仄時、很多人會覺得為難。原因在於普通話中、所謂的入聲都已編入四聲中了、因此要把一個個字的平仄記住、對於了解詩已經是很困難的一般大眾來講、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中華新韵」是為了要彌補古音和今音間之不同而編的、但也不是很正確。因為現存的有名的漢詩都是依據古音而吟詠的、這樣就會出現與「中華新韵」的平仄不同的矛盾出來。而且更諷刺的是、台灣話中留下了不少漢語的古音、因此將古詩以台語的讀音誦詠時、可以享受比普通話更富詩韻的詩吟。又將日語中漢字的音讀、以吳音來念時、其發音比普通話更像台語的讀音。 


上述漢語的不同意義、形狀、發音、尋其源頭、都是從古時候的漢字演變而來的。如果沒有古時的漢字就沒有現在的中國文化、日本文化、更沒有片假名、沒有平假名、也沒有萬葉假名。然後、反過來說、現在的漢語有很多是「和製漢語」、是明治時代在日本所創造而反輸入到中國、例如:「經濟」、「科學」、「哲學」…等詞就是。


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為了使漢字的字劃減少、造出了很多叫做簡體字的新漢字。這些新漢字之中有很多字改變得與原有的漢字大不相同。並且只因發音相似、將意思完全不同的幾個字、改為以一個字來表示、因而致使瞭解文章的不便和混亂、導致了社會的反彈、也致使第二階段的簡體字改革在公佈(1977)後的第九年(1986)不得不取消的結果。另一方面、也有不少日本漢字、跟戰前的漢字不同了。(在中國、現在民間一股回復原有正字的氣氛正在醞釀蔓延、雖然以現有的中國政治體系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但是社會是時時刻刻在轉變、而一般民眾的想法也在變……、有關繁簡字之爭之議論、網路上屢見不鮮。)


應該如何來克服「漢語/漢字」的多樣性內涵而成為「俳句」是一個問題。不能因其多樣性、而忘記「短小」和「瞬間的感動」的俳句真正的意義和真髓。如何才能將瞬間的感動、以適當的最短的音節表示出來、那個最短的音節是多少、是我們必須摸索出來的目標。


那個數字就是漢語俳句的字數。對我來講、現在我覺得那是十個字。然後要如何來排將那十個字、如三四三、三七、五五、七三、…哪一個排法較好、現在正在嘗試中。而我的俳句試作是三四三、那只不過表示是在試作而已。結論恐怕是三四三、三七、五五、七三、……都可以。而十個字是基準、並容許前後兩三個字的多餘或減少。


漢語俳句、既然是詩就最好應該有律動。而要採取前述的三四三、三七、五五、或七三的哪一種就要看每一句的發音的律動來決定。尤其漢語的讀音每一個字都有聲調、又因地域語言的不同而其聲調也不同、隨著其律動也就不同。然而如果要講到自由律也可以時、字數就沒有限制、那是自由詩而不是俳句。因為這就不合於「適當的最短之詩」的俳句的核心。


不要只被字數綁住?有人會這麼說。不過秋元不死男氏說過的、在某些程度被定型綁住、也是俳句之所以為俳句之緣故的說法、我想是可以理解的。秋元氏也說過、俳句的定型原來是以文語為基準而訂的、當以口語吟詠時、多多少少會覺得有些阻礙、狹窄……。


結論是、俳句和漢詩、詞都是同屬於詩的族類、不過、是不同的詩形、這是很清楚的。而現在盛行的漢俳、其本質上、不能說是俳句、但是、確是真正的漢詩的一種。


我也做日語俳句、而日語俳句在台灣繼續成長的希望越來越渺小之時(沒有說絕對不可能)、我正在摸索、做為真正的漢語俳句(不是現在所謂的漢俳)之一員、也是世界的俳句的一員的普通話、台灣話、客家話、廣東話、…… 俳句(普通話俳句、台灣話俳句、客語俳句、廣東話俳句、……)。


如果能夠成功時、拙文中的「湾俳/台俳」、「粵俳/広東俳」、「客俳」、「滬俳/上海俳」、還有漢字文化圈內各地語言的俳句就會誕生。我所指望的「漢語俳句」不是以日本俳句為模範或模仿日本俳句、而是汲取日本俳句的真髓、本質的世界俳句之一員的「漢語俳句」、且是在其系列下的漢語系各語言的俳句、「普通話俳句」、「台湾話俳句」、「広東話俳句」、「客家話俳句」。普通話、台湾話、広東話、上海話……都在同一層次、並沒有上下主從之別、但絕不是現在的「漢俳」。


在網路上找了一下「灣俳」、很可惜、沒有想到看到的很多是使用完全與所謂的「普通話」相同詞彙的「灣俳」。這是因外國人的一個小小的會錯意所致。究其原因、猜想恐怕是因為台灣的俳人黃靈芝氏主張過「灣俳」宜以七到十二個漢字較適當的關係吧。


不過、黃氏並沒有錯啊。他是一位真正了解日本俳句的真髓本質的俳人。他說的是、如果以漢俳的十七個漢字吟詠時、內容量會過多、所以主張要吟詠灣俳時、應以漢字七到十二個較為恰當。可是、大概是其本意被會錯意了吧、以為七字到十二個漢字吟詠的漢字俳句是「灣俳」、十七個漢字是「漢俳」。可能是、外國人以為在漢語文化圈內、漢語所表示的意思都是相同的、只有發音不一樣的結果。其實、例如日語的「床(ゆか)」、普通話叫做「地上」、台灣話就叫做「土脚/足+交」、是完全不同的。實際上、在漢語文化圈內、以文語吟詠的時候、大致上是可以相通的、但在口語上就有不少場合、意思是不同的。(尚且、在日語、連文語也有不少時候、意思是完全不同、因而常常會引起很大的誤會)。


另外、台灣話的聲調有七個聲調、比普通話多三個聲調、而且在會話或讀書、吟詠時、前面一個字的聲調一定會變調、因此外國人聽的時候、有些像聽音樂似的。反過來、以台灣話唱的歌、很難分辨歌詞、需要字幕來幫忙。又吟漢詩時、據說以台灣話來吟詠是最好的。


漢語的短詩有叫做四五令、五七令的、其字數則是十一字和十二字、但確是二句一章的漢詩。如果這個二句一章的漢詩、合於不考慮季語和客觀寫生的俳句本質時、則是一首完整的「漢語俳句」。我不會吟詠漢詩、故無法嘗試、但日本的吟詠漢詩和俳句者、不妨試一試這十字左右的漢詩。我想應該可以吟詠不是十七個漢字的「漢俳」、而是十字左右的真正「漢語俳句」和「漢字俳句」。當然是不考慮需要季語和客觀寫生的規制。


雖然是我僭越而不成熟的想法、當我本身要吟詠日本俳句時、我會選擇無季、自由律。但是能夠以定型、有季吟詠時還是會遵守定型、有季、而這個態度、對於漢語俳句時也是同樣的。


「漢俳」這一詞、中日雙方已有共同認同的定義、而且也已有很多作品、且為大家所愛好、因此不必去碰它、讓它以「五七五漢字的俳句、實際上是新而短的三行漢詩」流傳下去。但是基於日本俳句的「世界俳句」之一員的「漢語俳句」、我想吟詠以十字為基準而前後容許增減兩三個字的「俳句」、因為十七個漢字做為「俳句」實在是內容量或資訊量是過多的。


最近想了一陣子、想到日本的俳句、以位於主位的詞彙之後隨著來的「てにをは」能夠表示各種不同的意思、但在其他語言則無這樣方便的詞彙、這可能就是要將日語俳句翻譯成其他語言時、所遇到的困難的原因。關於這一點、本人不是語言學者不能隨便講、但是本人還是想要依照我自己的想法、依照前述以十個漢字為基準、前後容許增減兩三個字的漢語的俳句稱為「漢語俳句」。


再來、其命名就成為問題了。「漢字/漢語俳句」、「中俳」、「漢語haiku」、「Mandarin haiku」「漢普俳」……等等。也許「漢普俳」是最恰當的、但最後的落腳點是……。


最後將本人的關於「漢語俳句」、「漢字俳句」的結論、整理如下:


首先、「俳句」是以語言可能表現的接近最短的「詩」。這樣訂下定義。其內容‧本質則以基於江戶時代的「俳諧」的本質而由子規所規定的「俳句」的定型為基準。但是、






●世界各地域語言的俳句、則是各種語言的適切而最短的音節數的短詩、而是關於人生的全部的瞬間的感動的詩情-不問自然的寫生‧人事‧倫理‧論理‧哲學、也不論主觀或客觀-留白而吟詠的詩。(虛子的客觀寫生說、被認為是諸家誤解的說法、也並非毫無根據、是否採擇留給誦詠者自己做決定)


●以漢字或漢語所吟詠的「俳句」統稱為「漢字俳句」或「漢語俳句」。即給「漢字」和「漢語」雙詞含蓋前述區別為「漢字」和「漢語」的雙方意義。


●「漢字/漢語俳句」是使用可能最少的漢字、以各地域的語言(字形、詞彙、發音)所吟詠的是關於人生全部的感動、就是自然‧愛情‧情理‧人事‧論理‧倫理‧哲学等、主観的瞬間或客観写生的感動、而留下「讀」‧「鑑賞」的空白、吟詠為二句一章一行的短詩。


・「漢字/漢語俳句」並不限定為日本「傳統俳句」所定義的「客觀寫生」。


・日本俳句的季語不是必要的。


・字數暫時以十字為基準、合於律動時、允許前後兩三個字的增減。不問漢詩的押韻、平仄、可用文語或口語或文白混用。


●「漢字/漢語俳句」雖然都使用漢字、但在使用漢字的廣闊漢字文化圏內、因各地域使用語言的、発音、意思、語法或字形上的不同、各語言各有其特性、因此各語言的俳句、有必要各自命名。  


例如:


A)「華語‧普通話俳句;華俳/普俳」、「俳句(華語‧普通話)」是指中国普通話的俳句、


 「台湾語俳句;湾俳/台俳」、「俳句(台湾語)」是指台湾話的俳句、


 「客語俳句;客俳」、「俳句(客語)」是指客家話的俳句、


 「広東語俳句;粵俳」、「俳句(広東語)」是指広東話的俳句、


B) 同様、以世界各国語言吟詠的俳句命名如下:


 「英語俳句;英俳」、「俳句(英語)」


 「フランス語俳句;仏俳」、「俳句(フランス語)」


 「ドイツ語俳句;独俳」、「俳句(ドイツ語)」


 「リトワニア語俳句;?俳」、「俳句(リトワニア語)」


 其他也都仿效上述的方式命名。


C) 英語表記則如下:


 「Mandarin Haiku or Haiku(Mandarin)」,


 「Taiwanese Haiku or Haiku (Taiwanese) 」,


 「Hakka Haiku or Haiku(Hakka)」,


 「Cantonese Haiku or Haiku(Cantonese) 」,  


 「English Haiku or Haiku(English) 」,


 「French Haiku or Haiku(French) 」,


 「German Haiku or Haiku(German) 」,


 「Lithuanian Haiku or Haiku(Lithuanian) 」


………。


【参考:書目、ホームページ、ブログ】

楠木しげお:《旅の人-芭蕉ものがたり》、銀の鈴社、東 京、日本、2006.

嶋田青峰:《俳句の作り方》、新潮社、東京、日本、1941.

鷹羽狩行:《もう一つの俳句の国際化》、    

  (第17 回HIA 総会特別講演より)(2006. 6. 6)

http://www.haiku-hia.com/pdf/takaha2006.pdf (2010-06-26 reached)

秋元不死男:《俳句入門》、角川学芸出版、東京、日本、 2006.

朱實:《中國における俳句と漢俳》:日本語学:14: 53-62.1995。

佐籐和夫:《西洋人と俳句の理解―― アメリカを中心に――》:日本語学:14:12-18.1995。

現代俳句協会編集委員会:《日英対訳21世紀俳句の時空》、永田書房、東京、日本、2008。

木村聰雄:《20世紀日本的俳句──現代俳句小史》。《21世紀俳句の時空》pp2~41. 2008, 永田書房、東京、日本、2008。

夏石番矢《Ban’ya》http://banyahaiku.at.webry.info/ (2010-06-26 reached)

石倉秀樹:《獅子鮟鱇詩詞》http://shiciankou.at.webry.info/ (2010-06-26 reached)

オーボー真悟(呉昭新):《俳句を詠む》http://oobooshingo.blogspot.com/

今田述:《漢俳を知っていますか?》 (2003)http://www.haiku-hia.com/hyoron_jp_ch1.html (2010-06-26 reached)

今田述:《21世紀と漢俳》(20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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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均:《漢俳還不如蘇俳》, http://www.post-concrete.com/blog/?p=366 (2010-06-26 reach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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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靈芝:《臺灣季語及臺灣語解説》,「臺灣俳句集(一)」,1998,pp.76~83,台北,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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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慧:台灣腔的日本語:殖民後的詩歌寄情活 動。文化研究學會2002年會「重訪東亞:全球、區域、國家、公民」會議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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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艇日誌:《新俳句聯合陣線》今上線。http://www.post-concrete.com/blog/?p=1664 (2010-06-26 reached)

潛艇日誌:《新俳句 UNIHAIKU, Unioted hiker front 俳客聯合陣線》http://www.chinesenewear.com/haiku/ (2010-06-26 reached)

日本漢俳學會:http://www.kanpai.cc/ (2010-06-26 reached)

中山逍雀:《漢俳詩と俳句の叙事法の相違》:http://www.kanpai.cc/book/book13.htm (2010-06-26 reached)

鈴木大拙 著,陶剛 翻譯:《禪與俳句》,〈禪與日本文化〉,pp. 105~134. 1992,桂冠圖書,台北,台灣(國立台中圖書館-電子書服務平台)

渡邊新一著,鄭民欽翻譯:《漢俳提出的問題》http://mypaper.pchome.com.tw/nazuki1210/post/1295261910 (2010-06-26 reached)

日本漢俳學會:《日本漢俳学会が定める漢俳詩法の原則》,http://www.kanpai.cc/sonota/gensoku.htm (2010-06-26 reached)

中山逍雀:《俳句と漢俳》,http://www.kanpai.cc/book/book13.htm (2010-06-26 reached)

中山逍雀:《曄歌》,http://www.youka.cc/Ayouka/index.htm (2010-06-26 reached)

羅蘭‧巴特 著;李幼蒸 譯:《寫作的零度》,〈寫作的零度〉,1991,桂冠,台北,台灣,pp.75~128.(國立台中圖書館-電子書服務平台)

羅蘭‧巴特 著;李幼蒸 譯:《符號學原理》,〈寫作的零度〉,1991,桂冠,台北,台灣,pp.129~214。(國立台中圖書館-電子書服務平台) 


(2010年6月28日 脱稿)

呉昭新(http://oobooshingo.blogspot.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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