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25日 星期三

竹林中(電影“羅生門”之原作)(華語文、台語文)

竹林中(華語文、台語文)
(電影“羅生門”之原作)
芥川龍之介 原作 吳昭新 中文譯 到(台語文翻譯)

檢非違使(註1)盤問樵夫的故事

不錯,是這樣的。那死屍確實是我發現的。今天我照常到後山去砍樹,就在山邊的竹林中發現躺著那死屍。躺著的地方是嗎?那是離山科的大路約四、五百公尺遠的地方。是一個在竹林中有幾棵瘦長的杉樹,人跡稀少的地方。
死屍穿著淡藍色的水干(註2)行的烏帽子,仰躺著。雖然說是只有一刀,但是刺傷的部位是在胸部,而死屍周圍的竹葉看起來好像都被浸在紫紅色染料似的。不,血已經沒有流著,傷口好像也已乾掉了,而且,有一隻馬蠅緊貼在傷口上面,好像連我走路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是問我有沒有看到大刀或者什麼東西是嗎?不,什麼都沒有。只是在旁邊的杉樹底下有一條繩子掉在那邊。還有,── 對了,除了繩子以外還有一把梳子。在死屍旁邊的只有這兩樣東西,但是,周圍的草或竹子的落葉有一大片都被踐踏過,所以我想那漢子在被殺前,一定有過激烈的打鬥。什麼?有沒有看到馬是嗎?那兒壓根兒是馬沒有辦法進去的地方。畢竟,跟馬經過的路是還隔著一大片竹林。

檢非違使盤問行腳僧的故事

那死屍的男子,我昨天的確碰到過。昨天的,──大概是中午時分吧。地點是在從關山到山科之間的路上。那男子是向關山的方向走過來。那女子垂著薄紗,所以我不知道她的臉長得怎麼樣,我所看到的只有看起來像是外面是紫紅色裡子是藍色的衣衫的顏色。馬的毛是紅褐色的── 看起來應該是法師髮的馬。是說長度嗎?長度大概有四寸長左右吧.。因為我是一個沙門(出家人),所以關於那些事不能很確定。男子呢,── 不,配帶著刀子,也攜帶著弓箭,尤其是黑漆的箭筒,插著有二十多支戰箭倒是現在也記得很清楚。
那個男子,會變成那種樣子,做夢也不會想到,真格的,人的性命簡直是如露水亦如閃電。實在是,不知如何說起,真是很可憐的事情。

檢非違使訊問放免(註3)的故事

是問我逮捕的男子嗎?這個確是一個叫做多襄丸的惡名昭彰的大盜。不過當我抓到他的時候,大概是從馬上摔下來吧,在粟田口的石橋上,呻吟著。是問時間嗎?時間是昨天的初更時分。以前有過一次我沒有抓到他的時候也穿著這個深藍色水干,也佩帶著一把有凸紋刀鞘的刀子。只是除了這些東西外,現在大家所看到的,甚至還帶有弓箭之類。是這樣嗎?那死屍的男子所帶的也是,──那麼幹殺人的一定是這個多襄丸不會錯。裹皮的弓,黑漆的箭筒,十七支鷹羽毛的戰箭,──這些都是那個男子所帶的吧。是的,馬也是法師髮的紅褐色毛的馬。要說被那個畜生摔落在地上,一定也是有什麼因緣吧。那馬在過石橋不遠的地方,拖拉著長長的韁繩,在吃著路邊的綠色芒草。
這個叫做多襄丸的傢伙,在京城中活動的盜賊之中,是一個好色的傢伙。去年秋天在秋鳥部寺的賓頭盧的後山,似乎是來參拜的女官和一個女童一起被殺害,也說是這個傢伙的所為。如果是這個傢伙殺死了那個男子,騎在那紅褐色馬的女子也不知道被他在什麼地方怎樣弄掉了。雖然很冒昧,請大人把這一件事也一起偵查。

檢非違使查問老媼的故事

那死屍是我的女兒所嫁的男子。但是,不是京城的人,是若狹地方的官府的武士。名字叫做金澤武弘。年齡是二十六歲。不,因為個性很溫柔,所以不可能招致怨恨。
女兒嗎?我女兒的名字叫做真砂,年紀是十九。她的個性是很好勝,不輸給男人,但是除了武弘以外還沒有其他的男人。臉的膚色稍微黑一些,是在左眼尾有一個黑痣的小瓜子臉。
武弘昨天跟我女兒一起動身到若狹去,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子,不知道是什麼因果。但是,不知女兒是在哪裡?即使女婿的事情我已死了心,對女兒的事情還是讓我很擔心。是我這老人的一輩子的拜託,無論如何困難,也請查尋女兒的下落。真的可恨的是那個叫做什麼多襄丸的強盜,不但女婿,連女兒也….…..(跟著泣不成聲,不能說話)。

多襄丸的自白

沒錯,殺死那男子的,是我,但是我可沒有殺女的。那麼她到哪裡去了呢?
那我也就不曉得了。好吧,等一下。不管怎樣拷問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沒有辦法回答吧。並且,我既然也已經落得這樣子了,也不想再做卑鄙的隱瞞。
我昨天過中午不久,遇到那一對夫妻。因為那時候剛好有一陣風把斗笠邊垂著的薄紗吹動了一下,所以我偶然瞄到了女子的臉。那是一下子的事情──以為看到了的一瞬間,就不見了,也許是這個緣故吧,讓我把那女子的臉看成是女菩薩。我在那一瞬間,決心即使殺死那男子,也要奪取那女子。
什麼,要殺死男子,並沒有你們想像那麼困難。反正要奪取女子,男子就一定會被殺死。只是我要殺死時,是使用腰邊所佩戴的大刀,但是你們就不用刀了,只用權力來殺,用錢來殺,甚至會用表面上是為民除害其實是為私利的言詞來殺死。不錯,不會流血,男子確確實實是活著的──但是其實是殺死的。考量所做的罪孽的程度,是你們惡性較大呢或者是我惡性較大,誰惡性比較大,誰曉得。(諷刺的微笑)
但是,即使不殺死男子也可以奪取女子的話,我也可以接受。不,那時候的心態是,決心儘可能不殺死男子而奪取那女子。但是,在那山科的大路上,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因此我想出計策把那一對夫妻帶進山裡。
這個也是簡單不過的事。我先成為他們夫妻的旅伴,然後跟他們說在對面的山裡有一個古塚,我把古塚掘開一看,裡面有很多鏡子、刀子等出來,我把這些東西偷偷地埋在山邊的竹林裡,如果有人想要買的話,都可以廉價賣給他們,──。那男子不知不覺中開始對我的話動起心來。然後呢,──怎樣?。所謂欲這個東西不是很可怕嗎?不到一小時內,那一對夫妻跟我一起,已經把馬首朝向山路走著。
我到達竹林的前面時告訴他們說,寶物是埋在這裡面,過來看看。男子對欲的念頭太渴了吧,當然沒有話講。但是女子則馬也不下來,說是要在馬上等著。當然看到那茂密的竹林,我也不能怪她這樣說。對我而言,老實說,他們已經掉入了我的陷阱,就把女子一個人留在那兒,跟男子走進了竹林裡。
竹林中起初有一段路只有竹子,但是走約五百公尺遠的地方,有稍微寬敞的杉樹群,──為了完成我的工作,沒有比這裡更恰當的地方。我一邊推開竹林說寶物就埋在杉樹的下面,我說了聽起來很像是真的謊話。男子聽我這麼一說,很快就拼命走向已經可以看到瘦長的杉樹的方向。不久到竹林較疏的地方,有幾支並排長著的杉樹,──我一到那地方,就出其不意把對方壓倒了。男子固然配帶有大刀,應該相當有力氣,但是突然遭到襲擊的時候也束手無策,很快就給我捆綁在杉樹根。是說繩子嗎?幸虧我是盜賊,不知道什麼時候需要翻牆,所以繩子隨時都帶在腰邊。當然為了防止他出聲音,就用竹葉塞住他的嘴巴,其他就很簡單了。
當我把男子弄好了以後,這一次我又回到女子的地方,告訴她說男子好像得了急病,要她趕快過去看。當然不必說這情形也是如我所預料的,女子沒有戴上斗笠就被我拉著手進入了竹林裡面。但是一到那裡一看男子給捆綁在杉樹下,──一看到這個情形,不知道什麼時候女子已從懷中取出來的吧,一閃拔出了刀身。有那麼強悍個性的女子,我到現在一個都沒有看過。如果那個時候稍微不小心,一定一下子就給一刀捅進小腹。不,即使躲開身子,那麼樣猛烈亂刀殺過來時,很有可能身上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傷也未可知。但是我既然也是人稱多襄丸的大盜,無論如何沒有拔出大刀到底還是把短刀打落了。即使是一個個性再強悍的女子,手上沒有武器時也無可奈何。最後如我所願沒有取男子的性命,也能夠獲得了女子了。
即使沒有取男子的命,──是的。而且我並沒有想殺死男子的念頭。可是,當我把哭成淚兒的女子丟在那兒想逃出竹林的時候,女子突然瘋狂似的纏住我的手腕,並且聽到的是她斷斷續續喊叫的聲音說,你或者丈夫,兩人中的一個人要死,是說給兩個男人看到恥辱,比死都還要難過。不,不管其中的哪一個,我要跟生存下來那個男人一起過生活,──上氣不接下氣地這樣說。我就在那個當兒猛然起了殺那男子的念頭。(陰鬱的興奮)。
如果把這樣的事情稟告時,一定會覺得我是一個比各位殘酷的人。但是那是各位沒有看過那女子的臉,尤其是那一瞬間的好像火燃燒著的眼睛。當我的視線和那女的視線相對時,我想即使被雷打死我也要娶這女子為妻子。娶她做妻子,──我的念頭裡有的,只有這一件事。這並不是像各位想的那一種卑鄙的色慾,如果那個時候除了色慾沒有任何其他慾望時,即使踢倒那女的,我也一定會脫逃了。這樣,那男子也不必在我的大刀上染血了。但是在灰暗的竹林中,凝視那女的臉龐的那一剎那,我決心不殺死那男子,絕不離開那兒。
但是,要殺死那男子,我也不願意以卑鄙的方法來做。我解開了男子身上的繩子,叫他來比刀法。(掉在杉樹底下的繩子就是那時忘記丟掉的)。那男子怒沖沖地拔出了大刀,說時遲那時快,沒有開口就衝著我殺過來。──那交手的結果不必我再說,我的大刀在第二十三回合時貫穿了對方的胸部。是第二十三回合,──請記住。到現在我還是想,這件事是可讓我佩服的。在這天下之廣能夠跟我交手到二十三回合的只有那男子一人。(愉快的微笑)
我是在那男子倒下去的同時,提著沾滿血的刀子,回頭看那女子所在的方向。但是呢,──你以為如何,那女子不是連影子都看不到了嗎?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我在杉樹間到處找那女子。但是在竹葉上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又豎耳靜聽,聽到的只有從那漢子喉嚨出來的斷氣前的聲音而已。
也許那女子在我們開始交手的時候,就很快地穿過竹林求助去了。──當我有這種念頭的時候,馬上想到,這樣的話接下來不就是我的命了?因此很快地奪取了大刀和弓矢,馬上就回到原來的山路。在那兒,那女子的馬兒還在吃草。以後的事情,講出來也是多餘的。只是在進京前,只有大刀已經放棄沒在手上了。──我的自白只有這樣。老早就想到,反正有一天會有梟首在樗樹梢的日子,所以請您處我極刑吧。(昂然的態度)

到清水寺來的女子之懺悔

那穿深藍色的水干的男子,把我強暴後,看著給綁著的丈夫嘲笑。我的丈夫一定很怨恨卻無可奈何,但是怎麼樣掙扎都沒有用,越掙扎那綁住全身的繩子反而越緊緊紮入身子內。我自己也沒有想到突然像栽跟頭似的跑近丈夫的旁邊,不,是想跑去而已。但是那男子一下子就把我踢倒在那兒,就在這個當兒我感覺到我的丈夫的眼中有著無論如何都無法形容的光輝。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形容的,──我一想起那眼睛,現在我的身軀也不禁會發起抖來。連一句話都不能說出口的丈夫,在那一瞬間的眼中,傳達了他心中的一切。但是在那裡閃爍的,不是憤怒也不是悲傷,──不是只有蔑視我的冷漠的眼光嗎?我不是給那男人踢倒的,不如說是給那冷漠的眼光所打倒的,我不自覺地不知喊叫什麼,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不知多久,醒過來時,那穿著深藍色的水干的男人,早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剩下的只是在杉樹的底下,丈夫給綁著。我好不容易才在竹葉上撐起身子,看著丈夫的臉。但是丈夫的眼睛裡的光彩跟剛才一點都沒有改變。仍然在冷漠的蔑視的深處,表露著憎恨的眼光。恥辱、悲傷、憤怒──當時的心中,我不知如何來表達形容。我搖搖擺擺站起來,靠近了我的丈夫。
「老公,已經這樣了,我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我想一了百了立刻死掉,但是──但是請你也死吧。你看過了我的恥辱,我不能這樣留你一個人活著。」
我使出了我所有的力量,只說出了這些話。但是丈夫還是只以卑鄙的眼光看著我。我忍住了幾乎要崩裂的心胸,想找丈夫的大刀。但大概是被那盜賊奪走了吧,不只是大刀,連弓矢在竹林中都找不到。幸虧還有短刀掉落在我的腳邊。我舉起了那短刀,再向丈夫這樣說一次:「好吧,要你的命了,我也馬上跟隨你來。」
當丈夫聽到這話時才動了嘴唇。當然嘴裡塞滿著竹葉,一點兒都聽不見聲音。但是我看到那情形時馬上了解那話的意思。丈夫仍然蔑視了我而說了一句「殺吧。」我懵懵懂懂對著丈夫淡藍色的水干的胸部把短刀插進去。 我這時大概又失去了意識吧。才看了一下周圍時,丈夫仍然給綁著但已經老早就斷氣了。一線夕陽從竹和杉樹交叉的天空落在那蒼白的臉上。我忍住著我的哭泣聲,解開死屍的繩子,然後,──然後我,我怎麼了?只有這個我已經無力再稟告了。無論如何,我再怎麼也沒有求死的力量了。嘗試過把短刀插進喉頭、投身山下的池塘、做了各種各類的事情,既然死不了現在還在這裡,總不能自鳴得意吧。(寂寞的微笑)像我這樣沒有膽量的人,連大慈大悲的菩薩也許也不理睬了。但是殺了丈夫的我,被大盜賊強暴的我,究竟應該怎麼做才好呢?到底我,──我──(突然激烈的抽泣)。

借靈媒的嘴講出來的死靈之故事

盜賊把妻子強暴後,在那兒坐下來,開始多方安慰妻子。我當然無法開口講話。身子也被綁在杉樹的根。但是,在這期間我好幾次給了妻子使眼色。不要信任這個男人講的話,不管講什麼都是騙人的──我想把那樣的意思傳達給妻子。──但是妻子悄然坐在矮竹的落葉上,一直看著膝蓋。那情景看起來不是專心在聽信盜賊講的話嗎?我為了忌妒全身都發抖起來了。但是,盜賊一次又一次地,巧妙地進行著花言巧語。即使只是一次失身,夫妻之間是不會好過的。與其跟那一種丈夫在一起不如做我的妻子不是更好嗎?我自己是愛惜你才做出了這樣不得了的事情,──盜賊最後大膽地連這樣的話都提出來。
聽盜賊這麼一說,妻子陶然把臉抬起,我從來沒有看過像當時那麼美麗的妻子。但是那美麗的妻子,在正被捆綁著的我的前面,怎麼樣回答那個盜賊?我即使迷路在冥府中,每想到妻的回答時,不曾無憎惡怨恨的時候。一-妻子確實這麼說。──「這樣請你帶我到任何地方去吧」。(長久的沈默) 妻子的罪惡不只是這樣。如果只是那麼樣,在這黑暗中,我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但是妻子像做夢似的,被盜賊拉著手,要到竹林外時,突然臉色變蒼白,指著杉樹下的我說:「把那個人殺掉,只要那個人活著,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妻子像瘋狂了似的,這樣喊叫了好幾次。「把那個人殺掉。」──這一句話,到現在也像狂風一樣,硬要把我一直吹落下漆黑的深淵。一次也算數,曾經有過這麼樣讓人憎恨的話,從人的嘴裡出來過嗎?可有一次,有這麼樣詛咒的話,觸摸到人的耳朵嗎?──次也算數,有這麼,(突然如迸出來的嘲笑)聽到這麼樣的話時,連盜賊也啞然失色了。「把那個人殺掉。」──說著這樣的話時,妻子還緊緊地纏挽著盜賊的手腕。盜賊一直默默看著妻子,不回答要殺或不殺。──說時遲那時快,妻子給一腳踢倒在竹葉上,(再如迸出的嘲笑)盜賊靜靜地把兩隻手腕交叉在胸前,看著我說:「那個女人你要怎麼樣,要殺嗎?或者要救她,回答只要點頭就好,殺嗎?」──即使只有這一句話,我也願意饒恕盜賊的罪孽。(又是長久的沈默) 妻子就在我猶豫不決時,不知喊了一聲什麼,飛快地朝著竹林深處跑去。盜賊也一下子躍向她,但是好像連袖子都沒有抓到的樣子。我只像在看幻影似地看著這個情景。
盜賊在妻子逃走後,拿起大刀和弓箭,把我的繩子只切斷一處。「這下來是攸關我自己的事了」──我記得當盜賊跑出到竹林外不見人影時,這樣喃喃說。然後四方都平靜下來。不,還有不知誰在哭的聲音。我一邊解開繩子,一邊豎耳靜聽。但是注意聽那聲音時,發覺原來不是自己的哭聲嗎?(第三次,長久的沈默)。
我好不容易從杉樹的底下,撐起疲憊不堪的身子。在我的面前有一把妻子掉下來的短刀閃閃在發光。我拿起那短刀,一刀插進胸部。有一塊帶腥味的東西湧上我的嘴裡,但是,一點兒都不覺得痛苦。只是胸部逐漸冰冷時,周圍變得更靜悄悄地。啊!是何等地寂靜。這山邊的竹林的天空,連一隻小鳥都不來叫,太陽只有在樹和竹子的末梢漂浮著寂寞的影子。影子──那也漸漸地變淡薄了。──杉樹或竹子已經都看不見了。我儘管躺在那兒,周圍的深深的寂靜籠罩著我。
就在那時,有人躡手躡腳走近我的旁邊。我想看那邊,但在我的周圍暮色已深。是誰?──那個誰用看不見的手把我胸膛上的短刀拔出來。在這同時我的嘴裡再一次湧出血來。我自從那時起永久沈入冥府的黑暗中。…….
【日本大正十年(1921)十二月】
(註):
檢非違使:日本古代的官職。執掌警察和檢察的工作。
水干:日本古代衣服之一種。本為下級官吏、地方武士、庶民的平常服,後來成為武士之禮服。也是一種狩獵時穿的衣服。本來為用棉布織成,後來也用蠶絲織成。
放免:日本古代檢察官聽的下級官吏。常由服刑期滿的犯人所擔任。做護送犯人、偵查的工作。
(2006.07.10 中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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